少年郑达文最近一段时间,既快乐又烦恼。
自从中考成绩出来后,他感觉一切都有了变化,爸爸妈妈对他更亲切信任了,爷爷奶奶和大姑、小姑对他更亲热了,小叔就更不用讲了,同辈的兄弟姐妹们都用崇拜的目光仰视他了。
他俨然化身为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大院内邻居们以他为榜样教育孩子,而大院内的孩子们则对他是投以怨恨和羡慕的眼光。
而这一切都源自另一个“自己”,只要按照“自己”给自己安排的计划去做,事情总是很容易成功。
他已经渐渐适应和融入这样一种变化中,而今天,他就要去执行一个计划:约唐小胖和孔凡强打篮球,顺便做一些安排。
......
第二天,2000年8月20日,曾思成从早上起来就有些愰惚,因为今天是她16岁生日。
哪个少女恋爱时,过生日不想爱人陪伴呢,曾思成也不例外。
前几天,她不断暗示郑达文,可是郑达文象个木头人毫无反应,简直是媚眼丢给瞎子看,气得她抓狂,又不好直白地讲,小辣椒也是要矜持的。
所以,吃早餐时,虽然收获了爸爸妈妈的两个祝福,她还是患得患失。
小时候,两家人一起分别给她和郑达文庆祝过生日,但是,这么多年了,不知道郑达文还记得自己的生日不。
唉,他要忘记了怎么办,要不给他打个电话?
不行,不行,女孩子要矜持的。
电话拿起又放下,放下又拿起,就连罗淑英都看出不对劲来。
小儿女之间的事,她也懒得理,收拾好早餐后的碗筷,和曾明德出门买菜去了。
曾明德自从做了手术后,一直在家休养,期间复查几次,各项指标都很好,一个多月来,身体恢复得不错。
按医生的要求,自己乐观估计,半年后就能上班了。
爸妈出门后,曾思成彻底放飞了自己,拿着自己的小布偶,恶狠狠道:“叫你忘记了,叫你忘记了。”
一边叫一边打。
“神气什么,不就是第六名嘛,我一定会超过你的,叫你神气,叫你神气。”
“嘟嘟嘟”电话声响起。
啊,曾思成丢下布偶,飞快抓起话筒,
“喂,哪位?”
电话那头传来郑达文的声音。
“曾思成?我是郑达文,下午出来玩啊,我约好小胖和孔凡强他们一起打篮球,你去不去?”
“打篮球啊,我不晓得下午有空没有?”
“哦,你没空那就算了,好了挂电话了。”
“哎,别挂,我要去,我要去,你来喊我哦。”这该死的矜持,曾思成慌忙回答。
“好,下午2点半,我喊你。”郑达文说完挂断电话。
耶,曾思成挥舞着话筒加油。
买完菜回家的曾爸、曾妈就发现,自家闺女神奇地又恢复成那个贴心温柔的小棉袄了。
“丫丫,妈买了你最喜欢的鸡,一会儿给你做白斩鸡吃,庆祝我们的小丫丫又长大一岁。”
“嗯,我宣布,我的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。”曾思成搂着罗淑英道。
......
下午2点半,郑达文到曾思成家接她,开门看见曾思成时,一时间有些惊艳。
不同于以往,扎着的马尾辨放开了,满头秀发垂于肩上,簇拥着精致美丽的脸庞,身穿一件粉色简化版公主裙。
郑达文想掩脸思过,他觉得肯定是自己的错,现在的曾思成一路往小儿女态的方向狂奔,再也找不见一丝前世那端庄干练,穿上迪奥或香奈儿时的强大气场范儿。
不管怎么说,曾思成目前的状态,他还是满意的,少些练达,多些童真。
和曾爸、曾妈打过招呼后,两人一路往体育广场边的篮球场去。
到了篮球场,唐小胖和孔凡强已经到了,场边还有同班的杨勇、袁吉强、杨秀娜和杨勇的一位朋友刘小强。
杨勇中考上了二中线,暗恋的周小芹没考上高中,去了职校,想当添狗也当不成了,于是,和孙家麒、吴明涛他们来往得就少了,反到时因为喜欢打篮球,暑假里没少和郑达文、唐小胖一起打球,大家关系还走得近了。
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雷阵雨,今天暑气尽消,是夏日里难得的凉爽天,另外几个篮球场上早已是人满为患。
郑达文三人对阵杨勇三人,曾思成和杨秀娜在旁边加油。
三对三撕杀起来,郑达文觉得自己年轻的身体充满精力,摸到篮球,各种技能又通通归位,这种感觉让40多岁老男人体会到雄风依然。
奔跑,传球,上篮,三人配合默契,很快比分领先,但杨勇他们一点也不气馁,不慌不忙,很是稳得起。
果然,随着比赛继续,比分差距渐渐拉近。
郑达文也很无奈,三人小组中,唐小胖是最大短板,时间一长,体力跟不上,大家的配合就变形,要么错良机,要么被人抢断,他又没有传说中一人镇全场的超能力,只能眼睁睁看着比分补扳平。
连场边的两位啦啦队员也看出其中情况,但唐小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,对杨勇道:“勇哥,今天手软,先放你们一马。”
杨勇这个闷瓜嘿嘿一笑:“放马过来就是,手软手硬,我都接着。”
“勇哥,你说大话都不带气喘的,看我老孙来也。”郑达文道。
奋起余勇,郑达文和孔凡强打了一个配合,又把比分拉开2分。
曾思成立马高呼加油,漂亮小脸挣得红红的,象极一个小萍果。
但随后就是王小二过年,一年不如一年,比分被再次扳平,接着被反超。
真是丢脸啊,想出个风头,还被打脸了,最后小比分败落。
打完球,收拾好东西,郑达文招呼大家:“走,我请大家吃冰粉去。”
于是,一伙人穿过马路,去对面一家卖冰粉的小店,围着一张小方桌落座。
“要吃什么各人点,今天输球了我请客,勇哥,下次你们输了你们请客哦。”
“要得,就是想输,还是很难的。”
众人一阵哄笑,都知道唐小胖是个拖斗,谁跟他一头谁输。
唐小胖脸皮厚,毫不在意,大叫到:“老板,一碗红糖冰粉,一碗凉虾,我要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。”
“呸,要安慰也是安慰勇哥,勇哥刚失恋嘛。”孔凡强插了勇哥一刀。
勇哥平白无故挨了一刀,大声道:“我也要加一碗。”
两女生掩着嘴笑,郑达文无奈看着两操蛋斗嘴,只有在桌子底下摸着曾思成的小手求得心里平衡。
大家吃完冰粉后,各自分手,打了一场篮球比赛,全身都汗透了,都要回去洗换。
郑达文和唐小胖、孔凡强约好晚上出来后,便和曾思成一路回家。
直到分手上楼,曾思成想起郑达文都还没提过她生日的事,好心情一下变郁闷了。
晚上的白斩鸡都不香了,吃过晚饭,曾思成回自己房间,等待晚上郑达文的到来。
晚上郑达文来了,没有鲜花没有生日蛋糕,曾思成有点失望。
下楼时,曾思成问:“到那儿去啊?”
“到了就知道,”郑达文说。
g两人坐公交车到了江州艺术宫,进了大门,隐约听见有练琴声。
郑达文带着曾思成上了二楼,在走廊上,他对曾思成说:“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,我去去就来,不要走开啊。”
郑达文向走廊尽头走去,打开尽头的一扇门,消失在走廊。
冷冷的灯光下,曾思成站在走廊中,耳中听着各个房间传出的钢琴声、古筝声。
有些曲子听着比较熟悉,比如《秋日的私语》、《水边的阿狄丽娜》,有些则完全没听过,一边听一边默默吟唱。
好一会儿,不见郑达文出来,曾思成耐着性子又等了好会儿,还是不见郑达文影子。
曾思成有点犯嘀咕,慢慢向走廊尽头走去,走到那扇门前。
门关得紧密,不透一丝的光线,曾思成试着用手推一推。
门开了,里面漆黑一片,没有一丝光亮,什么都看不见。
曾思成走进去,手一松,“通”的一声,门关上了,她吓了一跳。
里面静寂无声,外面房间的声音传不进来,曾思成正在犹豫是否要退出去时,听到了声音。
“叮”,一声钢琴音响起,随即一串音符在黑暗中流淌而出。
还没来得及惊讶,一束光从顶部打下来,照亮房间的一小个角落。
光线下,郑达文侧身而坐,身前是一台黑亮的钢琴,他正深情地弹奏着。
曾思成听出来了,这是《永不失联的爱》的调子。
过门一完,一把轻柔灵动的声音响起,演唱起歌曲《永不失联的爱》来。
亲爱的你躲在哪里发呆
有什么心事还无法释怀
我们总把人生想得太坏
像旁人不允许我们的怪
每一片与众不同的云彩
都需要找到天空去存在
唔
我们都习惯了原地徘徊
却无法习惯被依赖
你给我
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
相信爱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
美好剧情不会更改
是命运最好的安排
你是我
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
何苦残忍逼我把手轻轻放开
请快回来想听你说
说你还在
走过陪你看流星的天台
熬过失去你漫长的等待
好担心没人懂你的无奈
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
我猜你一定也会想念我
也怕我失落在茫茫人海
唔
没关系只要你肯回头望
会发现我一直都在
你给我
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
你的每条讯息都是心跳节拍
每秒都想
拥你入怀
全世界你最可爱
你是我
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
就算你的呼吸远在千山之外
请你相信我给的爱
值得你爱
黑暗中,这歌声弥漫开来,仿佛就在耳边低语,却又似流进了心里。
唱完一段后,又一束光打下,灯光下,秦雨飞一袭白色连衣裙,青丝半垂,似夜的精灵,娓娓唱来。
曾思成呆住了,不仅为秦雨飞的演唱水准,更是为此情此景,这样一首歌所蕴含的寓意所感动。
她听出歌中寓意:让我们永不失联。
这是一种约定,前世遗珠,今生还椟。
她有一种奇怪而熟悉的感觉,仿佛和郑达文已经相恋过一世,那一世他们互相间走丢了,而这一世又重逢了。
曾思成感觉脸颊上有东西滑下来,那是泪珠,她毫不在意,十六年的人生,她收到了最好的生日礼物。
钢琴声停止,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空中,房间安静了。
此情此景,一瞬已成永恒,下一秒,永恒被打破。
整个房间大放光明,曾思成这才看清,这是一个小型演奏厅。
演唱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,唐小胖和李红两柚人共同推着一个小推车,车上摆放着一个生日蛋糕。
身后跟着的孔凡强手里拿着一束玫瑰,鲜红怒放,热情如火。
角落钢琴前的郑达文站起身,快步走到孔凡强旁边,接过他手里的玫瑰,来到曾思成面前。
“生日快乐。”简简单单一句祝福,比千言万语还暖心。
“生日快乐”
“生日快乐”
众人纷纷祝福,一时热闹欢快。
“许愿切蛋糕了。”唐小胖和李红柚把蛋糕推上来。
十六支腊烛插在蛋糕上,点燃了,曾思成轻轻闭上眼睛,心中默默许下心愿:让我们记住今天的约定,永不失联。
“呼”曾思成吹灭腊烛,切下第一块蛋糕递给郑达文。
郑达文夸张地咬了一大口,蛋糕就剩下可怜的一小点了,然后,他一下把蛋糕抺在了曾思成的脸上。
“啊,小达达,我要杀了你。”可爱公主瞬间化身小辣椒,杀向郑达文。
场面一下陷入混乱,唐小胖、孔凡强、李红柚互相间抺上了蛋糕,只有秦雨飞俏立一旁,让人不忍抺她。
郑达文被曾思成追杀,兜了一圈,路过秦雨飞身边时,一点也不怜香惜玉,照抺不误,把秦雨飞也弄了个大花脸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于是,郑达文被两人追..杀,终于躲不过了,被两人抺了个超级大花脸。
游戏结束,大家清洗干净,七嘴八舌地对曾思成讲了这场生日是如何准备的。
原来,郑达文早有计划,借着考察秦雨飞演唱能力的机会,通过秦雨飞的老师罗雪梅借得这个小演奏厅,安排了这场生日会。
郑达文亲自买了玫瑰花和生日蛋糕,唐小胖拿来他家小超市的小推车。
刚刚的灯光秀是唐小胖和孔凡强联手奉献,李红柚负责推蛋糕,中途唐小胖横插一脚加入进来,两人共同推出生日蛋糕。
最后,郑达文弹奏钢琴,秦雨飞又演唱了一首《还是那个少年》。
大家和着节拍,哼着唱着,一时间群情激昂,少年们青春飞扬,正是歌中的少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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